酒

【酥肉】不可以

「学生苏x老师肉」

「苏芮琪视角」

我站在讲台上，和下面手舞足蹈的同学们一起欢呼庆祝成功气走了高中以来的第四个班任。

刚高二下学期开学一个月，就带领全班取得了这样辉煌的战绩。以前的老师都碍于学校劝说，强忍着教满半个学期再走，这会遇上个暴脾气，说什么都不教了。这甩手走人倒给我们乐坏了，“天呐天呐苏哥这次厉害了阿，破纪录了，一个月！”

『苏芮琪作为一个前三好学生，初二之前还是很敬佩尊重老师的。后来被一些家长和看不惯她的老师在背后和班任说她坏话，有说她上课那么不认真还考那么好肯定是抄的，也有说她可能喜欢女孩子心理变态的。当然，这都是苏芮琪后来才知道的。

苏芮琪不明白自己成绩优异团结友善坦坦荡荡做人怎么就得罪她们了，你个班任收学生家长钱被我看到我还没说呢。那班任倒也有病一样，处处针对她，还挑拨她身边的同学朋友一起。苏芮琪就是那时开始打心里厌恶老师这个行业的。

有朋友劝她，你以前成绩那么好，别自暴自弃阿，你考不好对她也没影响，你这不耽误自己呢吗，怎么说也得把重点高中考上阿。苏芮琪这人小孩子脾气一出来，火气上头倔的很，我偏不。

本来能上个省重的苏芮琪最后只去了一所普高，但凭着自幼对英语的热爱，在其他科惨不忍睹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着几近满分的英语成绩。

上了高中的苏芮琪没想到班里对于“作恶”这种事情如此团结，一向排斥老师的苏芮琪找到了战友，不断刷新着记载自己战果的榜单。』

庆祝的气氛越来越浓厚，突然班级门被推开了，地上的所有人外加坐在讲台上的我跟三二一木头人一样定住看着推门的人。

一群人和一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你谁呀”

我率先回过神来，跳下讲台走向门口的人。

“你是班长？”那个人看了我一眼，然后径直走到讲台前。

“不是”

“我们班没有班长”我又补充了一句。

“哦，那你先组织他们回座坐好”

我不知道自己这次为什么这么听话。

“简单说一下，我叫刘人语，英文名reyi，你们新班任兼英语老师。”讲台前的人只顾着整理书本，连头都没抬一下。

“没了？”

我翘着二郎腿顶着满脸疑惑问她，按套路接下来都应该表表决心什么的才对呀。

“没了”

刘人语忽然又抬起头盯着我，“我不需要表什么决心。”

我吓的当即放下二郎腿坐的笔直。

刘人语符合了我心里对伴侣的所有幻想。

她很御姐，话很少，对谁都很客气，却又让人感觉有些疏离。我喜欢看她讲课时因为同学们逗趣而微微勾起的嘴角，喜欢看她批改作业时严肃专注的神情，喜欢看她被微风吹起轻轻飘扬的短发。我好喜欢她。

我不敢去要她的微信号，后来还是从课代表那里辗转得到。他们调侃我说“苍了天了苏芮琪你居然还有害羞的时候”

我总是会在晚上给她发信息，可她每次却都会秒回我，甚至从言语间可以看出，她是很认真的在回复。我想，她对别的学生也是这样吧。

但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她的微信里，只有我这一个学生。

我一直觉得自己真正喜欢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甚至都不配喜欢她。

朋友们都觉得我很奇怪，她们说为什么我从来都只会说我喜欢谁，却没说过我爱谁。

很早以前，我发觉我并不知道爱真正意味着什么，我认为那些随随便便把爱说出口的人，只是想要得到对方的感情和认可，急切的去模仿一种深情，认为那种深情一定要讲我爱你。

我会讲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但是我不会说爱，我宁愿对方生气，以此认为我的感情不够深，我也不会去对她们讲那个我不知道的爱。

我开始拼了命的学习，最起码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丝宽慰。我一步步往前进，朋友们都说我有点儿变成熟了。我想让她看到更好的我，也让我稍微能感觉配得上她。

她待我似乎与他人不同。

我渐渐的把她融入到我的生活里，她也一点点邀请我进到她的生活里。我依然调皮，她却包容我所有的顽劣。无论在怎样的场合下，她只会对我说一句，苏芮，不可以。在我幼稚犯傻的时候，在我醉酒胡闹的时候，在我莽撞惹祸的时候。她只会或轻或重的对我说一句

苏芮，不可以。

我知道，就是这样一句“不可以”，藏着她满心的庇护和爱意。

我从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高三这一年就算过去了。高考前我们将座位换成了单人单桌，我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在角落里，很安静。她总会在我们自习时到后面坐着，准确的说，是坐到我的右面。无意间扭过头看她，她却总是在盯着我发呆，在看到我回头后又将目光迅速移开。

她那么聪明又敏感，应该早就明白了吧，可能只是不想破坏这平静罢了。那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呢？

高考前离校那天，她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对我说了好多好多。我从来没听过她讲那么多话，可后来我却一点都记不起她说了什么。我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然后一步一步靠近她，直到亲吻到她。

大概只有几秒钟，她就躲开了。她将脸偏过去，不看我。

“苏芮，...不可以”

“...好”

她可能已经讨厌我了吧，不如赶紧离开，我转过身去，想逃。

“等一下”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拉着我的手把我倚在门上，然后将我揽到怀里，低下头，吻住了我，拥抱我的手臂也越收越紧。我整个人她的温柔所吞没，晕晕乎乎的。

等我们都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我的眼睛说

“苏芮，忘了今天吧。你知道我们...我们....不可以的”

不可以。永远都是那句不可以。

“老... re...所以，刘...刘人语，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你只是不能和现实对抗是吗”

她放开了我，回到她的座位上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拿着手机看，生怕错过你的一条消息。有一次你忘记和我说晚安，我......真的，各种乱想，我害怕了，我为什么会这样阿。我很怕，可是你是一个女生，还是我的学生，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哽咽着说不出话。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在我一个人为感情暗自伤神的时候，她的思想斗争，丝毫不亚于我。我以为自己的喜欢无声无息却又轰轰烈烈，可在她面前，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后来的高考很顺利，创造了学校历史上高考的最高分，我没有辜负她。

大学时听说她结了婚，男方条件很不错，待她很好。

我们终究没敢迈出那一步，就这样错过了。

细说起来，我是有这个勇气的。可当时的我还年轻，有大把时间挥霍，我可以丝毫不顾及现实的压迫。可她大了我整整十岁，她不能像我一样任性到可以忽视现实的残酷，我们终究是相交后再错开的两条线。

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能给你遮风挡雨的，同样能让你不见天日”。

我喜欢她，便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

就像那天，参加完高考之后的同学聚会，她最后一次送我回来。我回到家中，拿着一瓶啤酒倚在阳台上，却看到楼下的她并没有将车开走，而是熄了车灯，点燃了烟。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吸烟。她将脸埋在双手中，是那样的久，甚至恍惚之间，我仿佛听到了她的哭泣。那些无奈我真的都明白，却再也听不见她的呼唤，以及那句“苏芮，不可以”。

我们很默契地再没有联系过彼此，我知道，我注定只是刘人语绚烂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远方还有另外一个人在陪伴着她。

那个人才应该是她一生的荣耀。

没有同归的殊途，你就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