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酥肉】年少的你

「又一篇晚自习激情写文……」

苏芮琪蹲在台阶上，看着从不远处学校大门缓缓走出的人群，使劲的吸了最后一口手里薄荷味的万宝路，然后把烟弹了出去。

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苏芮琪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顶着一头被阳光照耀的偏粽色的短发，带着耳机四处张望的刘人语。她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微微的向上翘着。

苏芮琪心里那个淘气的小男孩又上线了。她躲在早餐厅旁边，暗中观察着一步步走近的刘人语。在刘人语低着头毫无察觉的走过苏芮琪面前时，苏芮琪伸出一只手把刘人语拽过来，然后亲了上去。

刘人语被吓的不轻，眼睛瞪得老大，自己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人用吻堵住了嘴。苏芮琪看着刘人语这副受了惊的摸样，实在是忍不住了，撒开刘人语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哈哈哈的笑着。

刘人语气的把书包使劲朝苏芮琪扔过去，却被苏芮琪稳稳的接住。

“苏芮琪！！你幼不幼稚！你几岁阿你！”

苏芮琪笑着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把刚才被刘人语扔过来的书包背到自己肩上。“哈哈哈哈，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了，我从来没见过你的眼睛原来可以那么大！！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人语看着苏芮琪这副嬉皮笑脸的摸样越看越来气，抬起手就掐住了她的耳朵，苏芮琪荡气回肠的笑声瞬间变成了嗷嗷的惨叫声。

“没完了是吧，苏芮琪我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你膨胀了！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抽烟了！你还敢顶着满嘴烟味儿来亲我！你太嚣张了吧！”

苏芮琪一边呲牙咧嘴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和耳朵上刘人语的手，一边大喊着“我错了我错了女侠饶命”

刘人语使劲拧了一把苏芮琪的耳朵，然后甩甩手气冲冲的走了。苏芮琪揉揉自己被掐的通红的耳朵，然后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牵起刘人语的左手，脸上挂着招牌的哈士奇笑容，一脸讨好的看着刘人语。

“诶呀不要生气嘛，我知道你最好了，肯定不忍心生我的气的对不对。我保证我以后出现在你身边时身上绝对一点儿烟味都不会有的，你就原谅我吧……”

刘人语看着自己左边委屈巴巴像个大型犬一样的苏芮琪，忍不住笑了。很奇怪，只要苏芮琪一撒娇，刘人语多大的气都能瞬间消散，刘人语为此郁闷过好一阵，自己怎么这么好哄阿。

苏芮琪看刘人语已经消气了，又笑嘻嘻的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着，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就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

大家对于刘人语都很好奇，好奇的点不是刘人语为什么会和一个女生在一起，而是好奇刘人语这种优秀学生为什么会和苏芮琪这种人在一起。毕竟苏芮琪可是闻名于市内各大高中的不良少年，刘人语怎么就和她在一起了呢。

其实刘人语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苏芮琪很好看，可能是苏芮琪的性格很吸引自己，好多好多的可能。感情这种事，怎么说的清呢。

刘人语会认识苏芮琪完全是个意外。

那时刚高一的刘人语下了晚自习回家，本来时间就晚又恰逢阴天，天格外的黑，路上也没有多少人。刘人语像往常一样戴着耳机走着，突然被一个人搂住了肩膀，

“别说话，别回头，跟我走”

刘人语摘下耳机看着搂住自己肩膀的人，是个女生，长的倒是很俊俏，只不过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刘人语有些不明所以，只好小声问她

“怎么啦”

“傻子，你后面有个男的跟了你好久了”

刘人语小幅度的回过头看，发现确实有一个男的保持着和自己一个频率的步伐在后面走。刘人语转过头，噤了声，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你怎么知道的”

“家里有人吗？”

“没有”

“你着急回家吗？”

“不着急，怎么了”

女生没说话，只是搂着刘人语快步往前走着。刘人语跟着七拐八拐的走了好远，最后被带进了一家酒吧。

女生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对着刘人语说“没事儿，随便坐吧，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

刘人语稀里糊涂的坐下了，看着对面的女生起身去和吧台里面的人了些什么，然后又回来坐下玩着自己的手机，并没有想要和刘人语交谈的意图。

刘人语忍不住好奇问她，“诶，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个人跟着我的呢”对面的女生头也没抬，“碰巧遇到的”

有人过来放下两个装满液体的杯子，刘人语刚拿起自己面前这杯，就被对面的女生抢了去，然后把她面前那杯推了过来

“小孩子别喝酒，这杯橙汁给你”

刘人语翻了个白眼，心想我都16了，叫谁小孩子呢，再说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多少阿。心里虽然抱怨着，手上还是乖乖的接过了那杯橙汁。毕竟对面的人虽然长的挺好看，但总感觉凶凶的，刘人语可不太敢招惹她。

“诶，你叫什么名字阿”

“苏芮琪”

“噢～”刘人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就是苏芮琪阿”

对面的女生终于放下了手机，看着刘人语，“怎么，你认识我？”

“没有，就是你……还挺有名的”刘人语小口的喝着橙汁，看着对面的人的反应。

苏芮琪愣了一秒，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挠挠头。刘人语感觉有点奇怪，这个人看起来怎么好像害羞了呢。

苏芮琪确实是恰巧遇到刘人语被跟踪了的。那时苏芮琪刚刚帮朋友打完架，又不想回家，就坐在路边台阶上处理伤口。处理完之后就坐在那里发呆，看着路上过往的行人。

刘人语就在这时闯进了苏芮琪的视线范围，苏芮琪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很好看，想多看一会儿，却发现她后面有个鬼鬼祟祟的男的。苏芮琪起身跟着走了过去，走了五分钟，眼看前面的女生还戴着耳机自顾自的走着，苏芮琪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句“傻子”，然后快步走过去，把她带到了朋友的酒吧。

苏芮琪并没有什么趁人之危的想法，只是想着她家里又没有人，回家之后也不一定安全，正好她又不着急回家，就把她带到了这里。

刘人语觉得有些奇妙，自己就这么认识了风云人物苏芮琪。而且刘人语没想到的是，传说中的苏芮琪居然这么好看。

刘人语后来因为无聊又去了一次酒吧，坐了一个多小时正准备离开，却发现苏芮琪推门进来了。刘人语伸长手臂摆摆手，苏芮琪带着一脸惊讶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了”

“没什么，就是听朋友说，你，你，你是个很优秀的好学生”

刘人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至于吗，对面的人跟犯了错被抓住了似的，说话还结巴了。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看见自己话都不会说了。

“好学生就不能有业余生活吗”

苏芮琪疑惑的看了一眼刘人语，没说话，然后专心的喝着自己的酒。

后来苏芮琪和刘人语经常互相约着去酒吧喝酒，刚开始苏芮琪还挺害羞的，生怕刘人语嫌弃自己，不过看刘人语主动又和善的态度，苏芮琪也打消了自己的顾虑。刘人语觉得苏芮琪这个人挺有趣的，居然还会怕自己嫌弃她，原来她也不是传说中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苏芮琪阿。

令刘人语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苏芮琪朋友递完酒之后调侃说“诶哟苏哥，小两口感情不错阿，天天来喝酒，你可别带坏人好学生阿。”苏芮琪当即把那个人反手压在吧台上，一脸凶狠的吓唬人家，“别乱说阿，找打是不是”。苏芮琪没有意识到的是，自己通红的耳朵已经向刘人语出卖了自己。

刘人语又一次在大半夜跑到警察局把苏芮琪捞出来。
夏天夜晚的风很凉爽，可身旁的苏芮琪低着头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气的刘人语深呼吸了好几次调整自己的情绪。

“苏芮琪，你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苏芮琪闭着眼睛小声嘀咕着

“苏芮琪！”

刘人语这一吼吓的苏芮琪脚一滑差点儿没从台阶上摔下去。苏芮琪这下清醒了一半。

“苏芮琪，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就不说你，那警察连我都认识了，每次看见我亲切的就跟欢迎我回家似的说‘哟，又来领人了阿’。”

“苏芮琪，你这次打的还是我的同学，你让我以后怎么跟人家做朋友阿”

听到这句话的苏芮琪突然抬起了头，仿佛中了邪一样，眼睛通红的怒视着刘人语说，“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不惯他和你走的太近，我看不惯他总缠着你，我不想你被他骗了。”

苏芮琪想打这个男生已经需蓄谋好久了，她早就知道这男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她没想到这男生居然会缠上刘人语。刘人语那种人慈心善的人，对谁都那么亲切，苏芮琪和她说过好几次，刘人语总说她想多了。谁知那男生愈发猖狂，背地里还挑衅起了苏芮琪。

刘人语也有些恼火，“苏芮琪，你能不能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阿，他是我的朋友，你干嘛那么针对他阿。你能不能不胡闹了。”

苏芮琪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怎么，像发了疯一样，不顾刘人语的尖叫，抓着她的衣服领口一路推着把她按到墙上，皱着眉头，猩红的眼睛瞪着刘人语一字一句的说

“刘人语，我再说一遍，那男的不是好人，你离他远一点。”

刘人语又生气又委屈，一脚踢上苏芮琪的膝盖，苏芮琪瞬间松开刘人语，痛的跪倒在地上。刘人语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人语像是报复苏芮琪一样，和那个男生走的更近了。苏芮琪看见几次之后就消失了，再也没在刘人语面前出现过。两个人谁都没有提分手，就这样僵持着。

一个月之后，刘人语就明白苏芮琪当时为什么那么反对自己和那个男生走的近。

那个男生约刘人语吃晚饭，开始还好，只是喝了酒之后刘人语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直到被抱上车带到酒店房间，刘人语才彻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刘人语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了警车的声音，然后房间门被人撞开了。她恍惚间好像还看到了好久没见的苏芮琪。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看见她了，还是只是太想她了。

后来苏芮琪又突然回到了刘人语的生活里。与其说是突然回到，不如说是刘人语的邀请。

刘人语在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晚上就去了苏芮琪朋友的酒吧。刘人语总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来这里。果不其然，苏芮琪又一次在刘人语准备离开时推门进来。

那晚两个人说了好久，喝了好久。

随着铃声的响起，刘人语和其他考生一样欢呼着走出了考场，感慨着自己的高中生活阿，就这样结束了。

刘人语在操场上想着就自己回家睡它个昏天黑地，却发现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招手。刘人语没想到苏芮琪会来。

这次苏芮琪身上没有薄荷的烟味，只有薄荷糖的味道。刘人语笑着拍拍苏芮琪肩膀，“表现不错嘛，不抽烟了”。苏芮琪接过刘人语手里的包，说“当然得听你的话阿，反正都是薄荷味儿的，这糖和烟也没差多少。”

这次换成了刘人语牵着苏芮琪的手。

那天之后，刘人语怎么也联系不上苏芮琪了。刘人语冲进酒吧的时候把苏芮琪的朋友吓个不轻，顺手就把手里正擦着的杯子扔地下了。

刘人语两只手“啪”的一声拍在吧台上瞪着眼睛问，“苏芮琪她人呢？”。那位朋友更惊讶了，“你不知道吗？”

刘人语又“啪”的一声拍了一下吧台，“什么知不知道的，别跟我卖关子，你看我这样像知道吗，你赶紧老实跟我交代苏芮琪她人呢”

“就上次那个男的，后来找了一帮人去堵苏哥。苏哥当时正准备去找你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混乱之中就拿随身带的刀把那男的给捅了。那男的命大，没死，住了好久的院。苏哥被判了故意伤人，再加上之前那么多案底，接完你高考之后第二天就进去了……”

朋友后来说的话刘人语一句都没记住，刘人语整个人瘫在座位上，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后来的刘人语和苏芮琪再也没有了联系。刘人语大学毕业回了躺家乡，去了自己的高中看了一圈，然后就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却发现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有苏芮琪留给自己的记忆。直到夜幕降临，刘人语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那间酒吧门口。

刘人语推门进去，却发现已经换了老板，聊天过程中得知新老板也是苏芮琪以前的朋友。老板在得知面前的人就是刘人语之后惊讶不已，刘人语好奇为什么，老板说，

“你也知道，其实苏哥人挺好的，可能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原因吧，苏哥对感情的事总是让人感觉很冷淡，后来有一阵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就是因为你吧，大家第一次发现原来苏哥还会对人展现出那么热烈而真诚的情感，那种感觉很难说，但是周围的朋友都感受的到，苏哥认识你之后真的变了很多。”

“那现在呢，她怎么样了”

老板给刘人语又倒了一杯威士忌，“听说出来有一段时间了，苏哥几乎和所有朋友都断了联系，好像她妈妈改嫁带着她去美国了。再后来就不知道了。对了，听说苏哥出来之后学了跳舞，跳的好像还挺好。”

刘人语想象着苏芮琪跳舞的样子，应该很有魅力吧，可惜自己看不到了。在喝了四五杯威士忌之后刘人语和老板道了别，晕乎乎的推开门离开。

刘人语站在空旷的街道上，闭着眼睛，张开双臂，拥抱着夏天的晚风。有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下。

那些年少的爱恨阿，就让它埋在心底吧。